文/李燕平

　　*****6月17日，星期四*****

　　昨天半夜，准确的说应该是今天凌晨，客户的项目经理打电话来，说原定18日开始的验收测试推迟了。昏昏沉沉的我，接电话前出了一身的虚汗，迷迷糊糊地听到这个消息。我想：对于项目来讲，应该是个好消息吧。这样就给了我们一个喘息的机会，能够把集成测试的遗留问题整理解决，并且有时间编写相应的文档，为以后的工作做好铺垫。但这同时意味着，我们回北京的时间也要推迟了。

　　挂了电话，虚汗却越来越多，也许是这半个月来实在太忙了吧。每日的工作堆积如山，早上8:30就开始忙碌，除了吃饭的时间可以稍微喘息一下，其它的时间都在工作，有时候连饭都省了。每天工作到凌晨2:30，回去洗漱，等到入睡已是3:00多。每周的纯工作时间已经达到105个小时！

　　感觉很不舒服，真的有些害怕，害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自己还有那么多心愿没有实现呢。

　　嘀嘀嘀——早上熟悉的闹钟把我叫醒，虽然很疲惫，但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沉睡过去。决心今天晚上早点睡觉。

　　昨天集成测试结束后，今天大家都在整理工作、调整状态。早上，和客户测试中心的技术人员、一家测试公司讨论了项目压力测试的事情。印象中他们好像是一家国外公司，从他们嘴里不时地蹦出几个英文单词，更加深了我的这种感觉。

　　本来中午想休整一下，没想到电话又来了。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不论是不是我的事情都需要我来做，晕倒。几个同事，一个身体不好，一个在谈恋爱，总不能让他们做吧，而且他们也已经超负荷了，每周工作七八十个小时。做项目经理做成我这样，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呢？唉，不去想了。打电话过来的是一家JCN打印机分销商。我们的系统需要支持这种打印机，但是JCN没有AIX上的驱动，而且国内没有支持的技术力量，所以JCN只好请出分销商了。讨论了半天，没结果，很郁闷。

　　下午开了会，把最近的工作安排给大家讲了一下，希望这几天能早九晚五吧——不过觉得还是不太可能。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客户的处长送来了两篮杨梅，这下大家可有得吃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吃了好多，味道真不错，牙都快酸倒了。上次吃杨梅，还是1998年，也是这个时节，当时在绍兴做项目。6月了，深圳的荔枝也成熟了吧——1999年，在深圳做项目，好怀念。

　　傍晚，公司市场总监打来电话，明天就要和总行进行商务谈判了，于是写了些文档发过去。看看表，21:00。

　　晚上整理一下工作，再处理些问题，等会儿就回去了。

　　*****6月18日，星期五*****
6月18日，今天是个好日子，至少做生意的人这样认为。

　　昨天晚上本来想早些睡的，但是真正躺下已经快凌晨两点了。早上闹钟响了，下意识地按掉它，再醒来已是8:45了。拿了一包牛奶，直奔机房。却发现我是最早的一个。

　　昨天给同事分配了任务，给自己留了几项编写文档和外设驱动的工作，以为可以好好写文档了。愿望总是美好的，但现实总是和愿望背道而驰的。今天在北京进行的商务谈判并不顺利，远在杭州的我还要不停地协调，编写各种报告，协调各方面的利益。

　　中午，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收邮件。退出信箱的时候，网页自动跳转到短信频道，无意中看到这条短信：“每天你都有机会和很多人擦身而过，而你或者对他们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朋友或是知己。”也许吧，那个人还可能成为你的爱人。

　　下午依然是不停地打电话，协调、讨论……没有时间完成既定任务，只好晚上加班了。

　　晚上的时候，公司市场总监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下午与集团公司领导进行了沟通，准备将我们这个项目的级别提升为股份总公司的项目(原来只是我们这家子公司的项目)。不知道是否应该高兴，没感觉。只想这个项目快点结束，早些回到北京。

　　21:00，发了几条短信给北京的同学、朋友，只有一个同学回复了。呜呜呜——或许大家都在忙吧？

　　据说，POLO车降价了，降了一万块啊，1.4手动基本型只要九万八了。呵呵，等一回北京就筹划买车的事情。

　　*****6月19日，星期六*****
这个周末是自5月8日以来的第一个“休息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昨天同事看欧洲杯，一直到凌晨2:30才安静下来。

　　早上7:45，很规律的醒来，翻了个身；继续享受这难得的清晨，再次醒来已经是10:45了。外面下着小雨，也许是周末吧，路上行人的脚步不再显得那样匆忙。也可能是自己的心态和往常不同吧。

　　在食堂吃过午饭，12：00到机房。没有了日常的喧嚣，工作不会频繁中断，效率也高了些。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16：00。

　　杭州的天气是善变的，平日繁忙的工作让人无暇去顾及，因为眼前的工作不允许你有时间去为天气伤感。可是今天，上午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在突然变成了倾盆大雨，外面激起一层雨雾。同事从椅子上弹起来，站在窗口，幸灾乐祸地看着外面四散奔逃的行人。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下雨，总是觉得很伤感，也许是天气的变幻总能勾起太多的记忆吧……从桌上拿起前几天买的一盒烟，中南海，6mg。抽出一根，深呼吸，用力感受淡淡的烟草味道。

　　打开Winmap，熟悉的旋律又响起。

　　莫名的伤感袭遍全身，很伤心很伤心，很想家，很想她……

　　*****6月20日，星期日*****

　　不知道大家习惯把星期天当作一周的第一天还是最后一天呢？我从小就把星期天当作一周的最后一天。但是很奇怪，为什么日历上却总是把红红的星期天放在每周的第一天。

　　星期天感觉不好，因为那意味着过了今天之后又要上班了——虽然我们一周七天都是上班的。但是当我在做技术工作的时候，还是希望没有人来打扰。

　　以前，最喜欢周五晚上的感觉，好像有很多时光可以让自己去挥霍，计划了很多事要去做。但是一晃到了周日，发现很多事情都没有做，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了。喜欢周五的感觉，因为它代表着希望，总是让人充满了期待和幻想。所以，实在是很讨厌周五晚上加班。

　　但现在已经没有星期几的概念了，每天都是工作日，郁闷！

　　这两天一直在写技术文档(产品的维护手册)，还差一个章节就写完了，这本手册可以说是“毕七年之功力”，堪称完美——先自我陶醉一下。

　　明天又要开始忙碌了，同时面对N件事，想想都有些头疼。

　　再次诅咒杭州的恶劣天气，湿度很大，不舒服；现在还限电，没空调。

*****6月21日，星期一*****

　　今天是周一。自从开始做这个项目，已经没有了周一的概念，不会有“周一综合症”——进入状态会很快。

　　每个周一都是最忙的，客户总是将一大堆问题放到你面前，今天的这个周一同样如此。一直在对N个厂家的仿真软件、M个厂家O个扩展盒、对P种外设转接盒进行验证，共有Q种排列组合，每种组合重复测试R次，晕倒！我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设备和线缆，凡是路过我工位的人，都很眼晕。

　　技术工作和管理工作实在是两件不可兼顾的事情，头疼啊。

　　总行的领导在不停地询问我负责的那部分技术工作的进展情况，祈祷明天能有时间让我去好好做这件技术工作吧。

　　中午，一个同事突然告诉我他要回北京去处理一下个人事务。因为他前些日子办理买房手续，已经回去了一次，向领导报告了，可以报销。但是这次是因为他女朋友的事情，路费只好他自己承担了，来回要1000多元。不去想了，大家都不容易，给了他两天假。想当年自己在深圳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每日至少半个小时的长途电话，惹朋友生气了，于是也不顾一切地要飞回去。只是，同事回去的这段时间，他的工作会转到我这里。没关系，已经欠了一屁股债，再多也没关系。

　　背有些疼，看来缺少休息，从头疼到背疼，疼痛已经到了另一个层次。

　　人们都说，劳动者最美，所以在别人眼里，我一定很美，呵呵。

　　*****6月22日，星期二*****

　　今天感觉很虚弱。

　　中午的时候，同事说今天是端午节。没概念，忙昏头了。而且这个节日似乎在北方也没太多习俗，除了吃粽子，似乎没什么了。南方好像就要隆重很多，要赛龙舟什么的。本来不打算吃午饭了，转念一想，端午节嘛，不能太亏待自己了，于是和同事去食堂寻几个粽子吃。南方的粽子和北方的就是不一样啊，里面居然包的是肉，咸的，味道还不赖，换换口味也好。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候一下。

　　下午到晚上一直在调试JCN的打印机，问题一直没有解决，郁闷。

　　晚上没空调，客户都回去了，那个身体欠佳的同事也回去了，只留了我一个，没天理啊。

　　22∶00，支付汇兑测试，又出现新需求了，继续改平台代码。

　　还好，到凌晨1∶00，总算改完了。确定要改的地方花了1.5个小时，加了5行代码，修改测试只要5分钟。

　　努力工作的人最美丽。一不小心，又美一次，真没办法啊。

　　*****6月23日，星期三*****

　　忙啊！我都不知道哪天的日记里不会提到“忙”这个字。

　　今天领导打电话过来，确认股份公司已正式发布红头文件，我们的项目已经正式提升为股份公司的项目，可以根据需要调用分公司资源。但是，残酷的现实是，分公司实在是没什么资源可以被我们项目调用了。培养了一拨又一拨技术人员，有两个合约到期后离职了；继续留在公司的同事，自去年六月份起，一大半被其它项目组借调。最夸张的是，今年二月份的时候，我们部门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也许是我培养的人员比较好用，但也不能这样啊，我这个部门几乎变成了培训中心。太伤心了，几年的反反复复，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热情再去培养新人了。

　　公司似乎要开始大动作了，那又怎样呢？知道消息的新员工都欢欣鼓舞，但老员工好像无动于衷。

　　项目的新领导打电话，讨论了两个小时。结论是似乎只有我继续留在项目工作，否则此项目无其它解决方案。我想休假！我想休息！我想要我自己的时间！我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下午收到JCN发过来的打印机新版BIOS，开始制作升级盘，但是每次都在99%时写盘失败。没办法了，继续通过修改驱动程序的方法试图驱动JCN打印机。打印机可以进纸，垂直进行，但是始终不打印。记得刚开始修改驱动时，还曾打印出一行呢，我通过“穷举法”不断组合各种指令，最后，连一行都不打印了。

　　孤注一掷吧，尝试升级BIOS。有些不安，因为据说如果BIOS升级失败，打印机可能就废掉了，一台JCN打印机可是一万多块啊—N年前的价格。很贵吧？ 用那张99%写成功的软盘，小心地启动笔记本，使用RS232线缆连接好打印机，按照屏幕可怜的几句英文提示操作。按下回车键，BIOS更新开始，屏幕上的数字不停变换，打印机的指示灯狂闪，几分钟后，程序报告BIOS升级成功！开机，继续调试。没有效果，问题依旧—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

　　20∶00，大家不停地咒骂这闷热的天气，陆续回去了。

　　继续孤军奋战……准备写一个技术文档。

　　时针指向22∶00，《系统维护手册》还有一个章节没有写，明天就必须提交了。

　　凌晨2∶30，文档终于完成。舒了一口气，明天可以专攻JCN打印机了。

　　*****6月24日，星期四*****

　　早上8∶30，工作继续。很累，整张脸都是肿的，胡须已经三天没刮了，有碍瞻观，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午开会，讨论验收测试前的准备工作。任务多多，而且似乎是个无底洞。这个系统的进展太仓促了，很多历史遗留问题，而且根本没有完整明确的需求。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除了硬着头皮向前冲，又能怎样呢？

　　整理了一下当前可以看到的全部问题，按“轻重缓急”排定顺序，开始分配工作。但我很担心，是否全部的技术问题都已经在这个列表内？改了这些问题，会不会引入新问题？没有人能帮我回答这些问题，大家都在等待我的定夺。

　　我们必须将整个系统的框架和功能整理一次，即使很繁杂，很慢。但这个事情必须做起来，不然问题将会不断涌现，工作也将没有尽头。

　　下午，领导又来催JCN打印机的事情，继续调试，无结果。

　　升级BIOS后，打印机甚至不能响应我新编写的驱动了。郁闷，近乎绝望；稍后—我想何不试试原来的老驱动。敲入测试指令，打印纸被吸入打印机，装纸、进纸、打印，再进行，再打印，出纸—打印内容没重叠，居然成功了！

　　极力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因为太多的教训告诉我，此刻需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也许是个特例，也许还有新的问题出现。

　　后来使用几个交易进行测试后，可以非常肯定地说，打印垂直进行(打印重叠)的问题肯定已经解决了！同时也发现，的确还有其它问题，某些内容未打印，CPI也不对。对比了PR2打印机的打印结果，认为是JCN打印参数设置问题。修改了程序，加入CPI初始化命令，这下字体终于正常了。从能够打印到打印基本正常，已经花了近两个小时。

　　这个时候，客户正好走过来，问：“怎么样？领导又在电话里提起JCN的问题了，好几千万的投资啊！一定要把这个打印机驱动起来。”

　　“哦，等一下”，我启动了一个交易，指指打印机，说：“你马上就会看到效果。”

　　打印纸不断地进纸，打印头在纸张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数秒之后，打印纸出来，印出清晰的数据。抬头，看到客户表情，惊异夹杂着惊喜。

　　那一刻，真的很满足。是那种历经磨难，终见彩虹的感觉，真的很好。

　　长征路漫漫，明天还要继续努力。

　　*****6月25日，星期五*****

　　早上在MSN上遇到在国外的同学，聊了一会儿，很有意思。

　　今天再次陷入具体技术工作的旋涡，事情扑面而来。忙到13∶00，已经没饭吃了。只好去吃了碗馄饨，已经吃了快一周，我的胃开始强烈反对了。

　　下午，等待一个迟到的同事，30分钟。已经说过多次，但总是不奏效，总是迟到。

　　14∶00，一起对7月2日验收测试前的工作进行讨论。开始大刀阔斧地砍掉不必要和无法确认的功能，在验收测试前，只做对验收测试可能产生影响的功能，以及支付汇兑和分行的临时性需求。合并多个子系统的数据，创建新的开发环境、测试环境；整理代码、数据的版本；拿出至少50%的精力编写技术文档，必须在6月30日封版；

　　自己编写完文档主体框架后，将具体编写工作分配给同事完成。手头依然有几件关键的技术工作无法转交，暂时还是由我承担。

　　今天，争取在22∶00前回去休息。

　　*****6月26日，星期六*****

　　很忙，很疲惫，快要晕倒……

　　借用北京台《元元说话》栏目的广告语—“生活，就是一个7日接着一个7日”。工作，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经过六个多月的艰苦奋战，我们开发的新系统终于八月下旬，在ZJ分行成功投产。系统运行稳定，客户满意。长期的熬夜，身体已处在崩溃的边缘。但回想那些艰苦的日子，感觉很欣慰。项目终于告一段落，归心似箭，想念家人，非常想念！

　　虽然几天之后，我们又将踏上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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