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录音整理）

（2002年8月28日）

 

 

 

 

     有些方面我也是有想法的。开发区设想在沂河南边沿沂河两岸搞100平方公里的开发区，我也听说这开发区是经过省里批准的，但我还想提出这个问题来，要研究这个问题。因为现在全国的开发区搞得很多，为防止统计流失的过快，国家最近也有不少举措，查这些问题，查这个开发区合理的布置情况。据最近初步估计吧，全国开发区已经超过4万平方公里。全国我们660多个城市、县和建制镇里头，那么这个4万平方公里开发区是什么概念呢？就是其面积已经超过了我们所有城镇的总面积。我们现在所有的城镇，已不知经过几十年几百年的发展，到现在还不到4万平方公里。
        我们国家从改革开放以来，搞开发区已经搞到第三轮了。第一轮是在1980年左右改革开放初期，搞开发区的意图和目的就是吸引外资。当时首先从全国四个沿海城市开始，大家都知道，后来扩大到其它一些沿海城市。我们参照 西方的开发区，当时已经发现一个问题，即开发区要么不搞，一搞搞起来就是很大、很多。80年代初，世界上很多国家搞了开发区，我们搞开发区时，全世界已搞了300多个开发区了。最早是在爱尔兰，在一个飞机场里面搞的。人家搞开发区都是按几十公顷、几公顷那么来开发的，而我们一搞就是按平方公里计算，当时已出现超过我们当时国内实际可能的情况。所以，当时很快国家就严格审批，制止了这个问题。这是第一轮，在80年代初。
       到了90年代初，就是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以后，进一步扩大改革开放，这个开发区各地就搞的比较多了。当时搞的开发区，大多数还是10几个平方公里，几个平方公里。当时规划规划设想全国最大的一个开发区在银口市，银口那个城市不大，但是规划了一个150平方公里的开发区，也很敢想。另外比较有名的是徐州，和新加坡合作，当时新加坡由于政治需要，在中国寻找一个后退的基地，徐州和新加坡开发区的规划是70平方公里。根据全国当时的统计，我们发现那时开发区规划已达到了19000平方公里，当时全国所有的城市市区面积也就是19000平方公里，很显然，别说10年8年了，就是10年20年这些开发区也难以建成。
        最近从90年代到世纪之交吧，特别是要引进新世纪的城市化的发展，又出现了一个开发区的热潮，各地已经这么个情况了。现在据我们了解，100平方公里开发区规划的设想，可以讲比比皆是，你们不算是最大的，烟台编制的就是132平方公里。不仅是市有开发区，县有开发区，全国来讲，搞4万平方公里开发区，我想这个不像别的问题那样还有余地可以争论，比如你说城市美不美，高不高？可能看法不同，但是究竟能搞多大开发区，这是无论如何也有规律的。开发区划好划，要建起来可不容易。就拿90年代这么高速的城市化发展，我们城市里头真正搞成的开发区还不多呢。苏州那个开发区，可以讲是重中之重，到现在为止建成了12平方公里，而且12平方公里你到现场去看,就会发现它东一堆呀,西一堆呀,不是非常完整。山东省搞得很有名的、搞得好的是烟台北面的一块,大概也就是十二、三个平方公里吧，现在号称十二三平方公里，据我了解，这是搞得最好的、值得表扬的一个，但是这个开发区也不是盖完整的。最近，就是非典初期，这个开发区开一个审查会，我也去了，拿出来的方案是132平方公里，也很显然，这不是很容易做到的。我想这些情况我们要冷静的分析研究。目前，我们搞规划的有个共同的、全国性的难题，即我们难以预测我们下一步的发展，规模、适度、内容等等。应该讲在市场经济条件，在快速发展的条件下，要做到我们城市发展的预测是很难的，尽管我们做很多的分析。当然从我们搞规划的专业来讲，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要预留的多一点，这个我想没问题，是应该的。但是也必然要有一个实事求是，根据可能条件下，我究竟搞多大的的问题。我个人的看法是全国4万平方公里开发区，我觉得不用再搞个课题组去讨论，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开发区要投多少，是明摆着的。我不说这个开发区的集束化，我想建成一个开发区，有质量的一个开发区，不是稀稀拉拉、东一堆西一堆那样的开发区，要搞成一个开发区，1平方公里至少恐怕是200万平方米的建筑。那么100平方公里要盖多少房子？要盖2亿平米房子，而我们一年要盖多少房子？我觉得这是最大的一个问题。你们讲这个发展战略，对开发区 整个布局，虽然省里批了，从手续上讲有了，但是我觉得从科学意义上来讲还要研究。一个是研究要搞多大，另一个是究竟怎么布置。一般来讲，开发区我们原意是吸引外资，现在我们都不吸引外资了，变成吸引内资啦，也不是高新技术了，现在你这砖头瓦片都算。现在我们这样设想，有没有可能开发区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发区？光是开发，有没有预留居住呀，有没有学校呀，有没有商业呀等等，这个都是问题呀。如果现在光划了一个大范围，拿一块来搁一块，拿一块来搁一块，这个城市盖出来是什么样的城市？所以简单的讲，以我的观点，现在发展战略重点是要集中、紧凑发展，要紧凑，讲质量的发展，而不是稀稀拉拉。充分一点讲，我觉得就是防止摊大饼，防止       这两条。摊开容易，把饼摊出去，这个城市没有太多质量也不行。我不反对在规划里头多留一些地，你2000万人口也好，只要你能发展到，现在70万，当然人口不是越多越好，我觉得也是。特别是介绍临沂这个特点，我觉得临沂发展前途毫无问题，大有可为也毫无问题，因为临沂有一个非常好的优势，就是水资源和生态环境现在还比较好。当然资料上讲了 ，临沂还缺水，但这没什么问题，这是从更高标准来讲的。我觉得比起沿海，中部沿海其它地方，比起济南，要好的多，黄河水都干了，我们这里的水流还有。我们这地下水已抽了一点了，但未大量的遭到破坏。你看空气，蒙山的空气含氧量全国第一，我相信这条，为什么，在靠近海的地方，1200米的高山，高山上，从地球这个角度来看，完全是近海，它比泰山近海呀，空气非常好。原来的东西没有太大的破坏，这一点是最宝贵的资源。现在我们国家，一方面是经济会很快的发展，我们大家都是这么设想，也是这么期望，但是也面临一个问题，就是生态，生态的破坏。我们一方面在建设， 特别是大西北，大西南，包括我们很多很多城市。比较起来，现在我们东部城市是比经济，经济指标谁是第一，谁是第二，非常计较。但是不太注意生态的比较，不太注意可持续发展的比较。我觉得这些东西恰恰是我们临沂的优势，我觉得应该像保护我们的眼睛一样保护它，这是我们的根本。这个城市之间的竞争，我认为是一个马拉松的竞争，不是一年两年，不是一个方面两个方面，是像奥运会那样是全能的比较，不只经济一条啊。光有经济有什么用呀，到头来生态破坏了，生物安全也没有保证了（非典是生物安全问题），这个老百姓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好多指标，现在很多经济学家也发现了，我们拿GDP来比较，很不合适。我的看法也是这样的，不能光看到经济，城市有经济、有文化、有科技 、有教育 、有社会等等全面的比较。我不太赞成光讲临沂经济落后什么的，我觉得来临沂给我印象最好的一条，就是临沂还是一个健康、文明的地方。这个经济指标呀，我是苏南人，比起苏州农民收入，那里农民大概是七八千块钱、八九千块钱每年，可能会要更高一些，这里是2000 多块钱，好像差四倍，这两天沿路我们看到的从农村的布置和房屋，我觉得不比苏南差多少，我在苏南从各种渠道也了解到农民很不满意，不是都满意的，它经济非常发展，但农民并不富裕，指标很高，它并不富， 这也是不得不承认的一个问题。经济发展，老百姓的收入并不高。我觉得要从全面的角度来比较，要保护我们的优势，不是那么简单攀比的问题，我就不再多说了。
        作为战略研究，我觉得还应有更多的内容。这个方案报告前面两部分相当好，第三部分好像还显不足。作为发展战略必然还要涉及到其他问题，不完全是经济、对外的联系。比如，我觉得发展战略中间还要涉及对新区的开发，对旧区的整治问题。旧区现在不是改造问题，现在我们讲旧区70平方公里，建成的这70平方公里，还未完全像样，包括罗庄、兰山在内，卫星照片看得很清楚。这个城市很多地方是稀稀拉拉的，我觉得这个地方还是要很好的把它搞好起来，不能光摊，不提高水平、不解决质量问题，这个城市就不完整。联系到开发区设置问题，我建议你们研究一下开发区是不是完全集中。布置上要结合临沂的情况，你开发区总面积是一个看点，我怎么布置是另一个看点，可以用各种办法来布置它。我觉得兰山、罗庄、河东区现有的这几片，好像都有地方。开发区没有必要完全集中，你这是100平方公里，完全集中一大块或两块足够大了，并不必足够的紧凑的发展。我们改革开放初期，搞深圳的规划的时候，同样面临一个问题，就是不可预测，将来这个引进项目，我究竟引多少？但是当时采取的城市规划的战略吧，就是恰恰不搞开发工业区。深圳搞的工业区，没有超过两个平方公里的，往往一个多平方公里一个，就是考虑到不要搞得太大，老建不成。我恰恰建一些小的，我建成一块是一块，到今天18个工业区全部建成，而且已出现产业换代问题。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而且恰恰和工作、商业等各方面都是捏得非常整体的、比较完整的。所以我觉得你不妨，罗庄也可以规划一个平方公里、两个平方公里的开发区，兰山也有，都有一点，这是非常灵活的，咱们干一块是一块，不要去干一块什么反应都看不出来它的面貌，形成不了影响、不像个样。当然，现在为什么要搞集中的开发区，有一条理由，就是为了宣传，为了吸引作用。我说这不是吸引外资，这是吸引外行，一听100多平方公里，现在前景多好，有多大的人气。真正我相信外资、内行他不见得相信这宣传，他看你的实质呀。从布局上，我觉得这个形成组团是很好的，这个组团一定要保持。这个罗庄和兰山，就有连起来的趋势，这个很容易，你10个8个单位土地一划，好像就连起来了，但是松松垮垮的，不集中又不分散，形成这个局面。为什么避免摊大饼，我觉得最重要一条就是摊成大饼以后，你出现这个城市也好，超大城市也好，出现了城市病，首先是交通问题、环境问题、社区组织分工等等问题，都来了，非常复杂。如果你现在要考虑200多万人口的城市，我觉得首先要把200多万人口城市交通组织安排好，到了100万以后，你再安排就来不及了，要迁很多房子，这是不行的。200多万的城市，没有地铁恐怕不行，所以对这些问题都要考虑到。发展战略重点，我现在关心的是两大问题，开发区怎么安排，用什么房子摊大饼。再具体的讲，我觉得还要考虑到譬如这个历史文化保护，虽然已经谈到了，但是还要具体的措施。还要考虑到市中心放在什么地方，这是非常重要的问题，涉及到全市的布局的问题。指挥部在什么地方，我听说你们想放到三个地带，不知什么地方。讨论这个问题，我也想谈一谈我的看法，我是主张市政府不要离开真正的中心地区，原因就是不要离开市民。所有世界上的现代的城市，市政府摆在边边上的不多，大多数是贴近市民的。这么我们形成了一个市政府固定模式，多是搞一个大广场，坐南朝北，10几层，20几层的大楼一墩，各地都是如此，这成为套东西了。我可以这么讲，这套东西不先进。我们的社会民主化程度越来越高，越来越接近老百姓，这个躲在边上，不是个办法，还不如放在中心地带，不要搞得太大。很多地方搞了大楼以后，我觉得现在也已经发现很多毛病，第一，像昆山早期第一批盖的22层楼，1万平方米，类似这样的现在各地都是。全国最大的市政府，我见到的是17万平方米。盖出来以后老百姓一看就不会进去，你这个大的压人的气势，你还是个清明的政府吗，不是的，这个很显然。我们盖这个市政府，也许目前看了还挺气派，我们相信找个美国人，英国人来看，人家看了就不是这个感想，它恰恰反映了我们封建落后的一面，不是先进现代化的一面。城市趋势不可能都一样，城市的面貌非常重要，究竟哪一些是最重要的，用现在的话讲叫亮点。使这个城市全面地发展，我们的建设像弹钢琴一样，是一个合奏曲，不是光是某些地方好，某些地方不行，那就不好了。
        目前我们全国的形势非常的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能量干很多好事情，但是，也出现了很多教训，很多弊病， 我觉得需要吸取。这里头我稍微讲几点：第一，房子互相攀比。城市都有个性，根本就不一样，本来城市都有特色的，历史上的城市，临沂和济南就是不一样，济南拿来我们只能拿它作参考，不能克隆。现在我们一个风气，往往济南搞了什么，我们这里也要搞什么，这是不行的。而且往往以大、以高、以洋为荣。现在动不动就是国际招标，这我觉得都不必要，没有必要。所以现在从全国性情况来看，我觉得形势很好，问题不少，问题最主要的一个就叫做盲目从洋，不仅是样子要和外国的一样。上海搞了一个，从法国人那里搬了一个倒扣的铁锅，北京搞了一个三角的房子，好像这样才是现代化，这不是。我们老想着，我们要从外国人的眼光来看我们，人家不欣赏我们这套东西，人家一看，恰恰是暴露了我们的落后点，不是先进。我们自己的挺好。这个马路，非要笔直，非要80米，我觉得也不对，这都是抄来抄去的结果，你这个马路是从交通需求来讲的，全程要布置一下，究竟这个地方将来交通量怎么样，哪个地方是人走，哪些地方是车走，路是不一样的，这个路我们简简单单的都是笔直正方，那么这个城市还有什么特色可言呢。一方面要讲我们要有特色，一方面这些做法都是没有特色的做法。首先我们不能盲目的崇洋，第二个不能形式主义，现在形式主义不少，这开发区就是一条，市政府怎么搬也是一条，都要搞标志性建筑这也是一条，为了这其实不知浪费了多少钱。临沂这里好像还没有到这个程度，还没有请外国人来做城市规划，我感到非常的好。其实请外国人做广义的城市规划，我们国家从80年代就开始了。最早我们的厦门，特区吗，请新加坡人来做规划，做到现在，不知道多少外国人来城市规划，我可以讲，没有一个是成功的。城市规划是一个综合性的东西，请外国人，他怎么能作出像样的东西来呢。也许你们看过报纸宣传，郑州过去很有名的例子，前一两年的事，郑州是一个省会大城市，要建一个120万人口的新城。这个新城的规划，请日本人来设计，画图画出来以后，不久就作废了，不可能实现。所以这一条，请外国人也成了形式，一个模式了。好像非要惊动老外，外国人评论一下才好，我们在北京也是这个问题，一天到晚的评论，全国不少城市也是这样，请来外国人，最后弄得不上不下，不好决定了，行了，再找中国人擦屁股去。第三一个，太铺张。大广场，大办公楼，现在从沿海开始一直蔓延到西北，其实很多时候超过了我们的国力。开发区现在在很多地方又成了很多问题的因素，临沂这个地方管得还是比较好的，不要去重复人家的老路。再有呢，我刚才也讲过，现在都互相抄，抄来抄去，我们绝不要抄来抄去。外国人都懂得穿衣服，你要是穿了这个，我就不要这样的了。盖房子，你这栋房子是这样，第二栋房子就要和它不一样一点，我们何必都要去模仿人家呢。还有，一定要保护历史传统，历史传统是我们非常大的宝贝，你现在搞旅游也好，搞开放也好，搞什么也好，就必须要靠它。世界上所有的现代化城市，包括最现代化的城市，只要有一点传统的东西，它都要保下来，好像没有这个就不行一样。我们现在恰恰是把老的这些东西当成包袱。这个方案中提出来充分挖掘，提得就特别好，充分挖掘我们历史的积淀，那么充分挖掘就要有充分的措施。今天做工作预测哪些地方有可能的，多圈一点，把它保护下来，保证下来，这样这城市的特点才会自然的长出来。
        很希望临沂能做出一些好的样板来，有些问题我说得都不算。我在威海那个开发区，有位区长就和我争论，它是原来市里常委。我说你100平方公里大，他说不大，他说五年后你来看好了，我都会盖满，我说行啊，过五年也许还来得及，我问他那个项目有多少，开列个单子给我。30几个项目，项目都是国内的，其中有一个项目非常有代表性——华西废品处理，7个平方公里，你不太摊开了吗？你这样当然3、4个平方公里还可以摊出去，看你怎么个摊法，有没有可能搞一个几平方公里的垃圾堆，这不成了一个大污染源了吗，你看这怎么弄吧，这些问题要仔细研究。我们现在这个开发区搞得大，人家要地 也大，外国人到中国来搞项目，我们过去讲一个市场吸引，还一个是廉价劳动力，其实这两个还不是最现实最主要的，从现况看主要叫做汲取人家的土地，很多地方为了竞争，没有地价，你只要来我不要你地价都给你。所以他大量的圈地，大量的圈地，很多城市的开发区，我看都是这么办的，圈了地损失的是谁呀，圈了地，最直接的损失是农民啊，4万块钱、3万块钱一亩地，顶多5万，不超过10万，从农民手里过来，你出去是多少，几十万哪，农民现在满满的明白了，就闹事了，所以一定要防止这个圈地运动。严格控制这个单位，严格执行国家两年不盖房就收回这个政策。总之，我觉得临沂正由于前一步比人家晚了一步，那么就有后发优势，可以不走人家的弯路建成一个文明的、健康的城市。这是最主要的，是生活富裕，生活安定，健康文明的城市。很多问题我讲得都不算，好在不久中央就开城市工作会，我临来以前得到这个信息，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开。本来十六大以后就要开的，又是非典又是什么的，这次一定要开，我得到的信息就是这样的。
       我就讲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