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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2/15 14:29:43
白话管子-评论

http://book.douban.com/review/2955080/

 在中国古代思想史上,先秦诸子的地位不可谓不高,但大多是坐而论道的布衣之士,笔下纵有千言,手中却无寸柄。如孔子长期周游列国,游说诸侯,却无功而返,直到56岁时才当上鲁国的大司寇,代理宰相职务,惜为时仅3个月,根本不可能积累丰富的从政经验。荀子也只当过一次地方小官,没有全面治国从政的实践。孟子曾经向齐宣王、梁惠王反复宣传自己的治国理论,却被讥为“迂远而阔于事情”,不受欢迎。至于韩非子、墨子等等更是远离庙堂。由于他们没有从政的实践,当然也就无力贯彻自己的政治、经济主张,更无法检验自己学说的正确与否。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不能不让人为之惋惜。
  在先秦诸子中,管仲和商鞅大概要算是例外了。他们二人不仅有一套完整的思想体系,而且身居要职,手握重权,因而有可能贯彻自己的政治、经济主张,实践自己的理论。实践的结果,也大获成功,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理论的正确。若细分一下,商鞅虽然在事业上成功了,但从他个人的角度来看又是失败者(最后被保守势力车裂而死);而管仲则不然。他辅佐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称霸中原,使齐桓公成为春秋时期的第一位霸主。管仲在位的时间更是长达40余年,功成名就,既是学识丰富的思想家,又是政绩斐然的政治家。这在先秦诸子中也可说是独一无二了。
   从前有人说“半部论语治天下”,这当然是夸大其辞。依笔者之见,一部《管子》倒真可以作为治理国家者重要而有益的参考。著名史学家罗根泽在《管子探源》中指出:“《管子》八十六篇,今亡者才十篇,在先秦诸子,裒为巨轶,远非他书所及。《心术》、《白心》诠释道体,老庄之书未能远过;《法法》、《明法》究论法理,韩非《定法》、《难势》未敢多让;《牧民》、《形势》、《正世》、《治国》多政治之言;《轻重》诸篇又多为理财之语;阴阳则有《宙合》、《侈靡》、《四时》、《五行》;用兵则有《七法》、《兵法》、《制分》;地理则有《地员》;《弟子职》言礼;《水地》言医;其它诸篇亦皆率有孤诣。各家学说,保存最夥,诠发甚精,诚战国秦汉学术之宝藏也。”腾新才、腾荣则认为《管子》一书“先秦诸子之博大精深,无出其右者,孔孟老庄申韩荀墨所不及也。”
   要想治理好国家,首先必须分清各项政务的主次及先后顺序。我们先来看一段齐桓公与管仲之间的对话。一次齐桓公召见管仲,把想了很久的问题摆了出来:“我想使国家富强、社稷安定,要从什么地方做起呢?”管仲回答说:“必须先得民心。”“怎样才能得民心呢?”齐桓公接着问。管仲回答说:“要得民心,应当先从爱惜百姓做起;国君能够爱惜百姓,百姓就自然愿意为国家出力。爱惜百姓就得先使百姓富足,百姓富足而后国家得到治理,那是不言而喻的。通常讲安定的国家常富,混乱的国家常贫,就是这个道理。”这时齐桓公又问:“百姓已经富足安乐,兵甲不足又该怎么办呢?”管仲说:“兵在精不在多,兵的战斗力要强,士气必须旺盛。士气旺盛,这样的军队还怕训练不好吗?”齐桓公又问:“士兵训练好了,如果财力不足,又怎么办呢?”管仲回答说:“要开发山林、开发盐业、铁业,发展渔业,以此增加财源。发展商业,取天下物产,互相交易,从中收税。这样财力自然就增多了。军队的开支难道不就可以解决吗?”经过这番讨论,齐桓公心情兴奋,就问管仲:“兵强、民足、国富,就可以争霸天下了吧?”但管仲严肃地回答说:“不要急,还不可以。争霸天下是件大事,切不可轻举妄动。当前迫切的任务是百姓休养生息,让国家富强,社会安定,不然很难实现称霸目的。”可见,管仲的治国方略可大致归纳为“安民——精兵——致富——争霸”,各项前后呼应、相辅相成。
   管仲在《君臣下》中综述了君道、臣道及人臣之间的关系:智者依靠众人的力量出来禁止强暴,暴人就被制止了。由于替人民兴利除害,端正人民的德性,人民便把智者当作导师。因此道术和德行是从贤人那里产生的。道术和德行的道理在人民心里确立了,人民也就归于正道了。辨别了名物,分清了是非,赏罚便开始实行了。上下有了安排,民生有了根基,国家的都城也建立起来了。因此,国家之所以成其为国家,是由于有人民这个根本;君主之所以成为君主,是由于掌握赏罚,才可以成为君主。
   要想做到安民,首先必须满足老百姓的“生理需求”。“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只要老百姓吃饱、穿暖了,便自然会开始注重“四维”(礼、义、廉、耻)。有了礼,人们就不会超越应守的规范;有了义,就不会妄自求进;有了廉,就不会掩蔽过错;有了耻,就不会屈从坏人。人们不超越规范,君主的地位就稳定;人们不妄自求进,也就没有巧谋欺诈的活动;不掩饰过错,行为自然就会端正;不屈从坏人,邪恶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四维不张,国乃灭亡。”那么,如何才能让“四维”得到贯彻和发扬呢?管仲提出了制止奢侈、敬奉宗庙、赏罚有度、恩威并施,以及注重天时地利等几大原则。能让人民得到安乐,人民就可以为我承受忧劳;能让人民富贵,人民就可以为我承受贫贱;能使人民得到安定,人民就可以为我承受危难;能使人民得到生育繁殖,人民就可以为我承受灭绝后代的牺牲。“予之于民就是取之于民,”是为政的法宝。安民,并不等同于爱民。管仲以《牧民》为题,说明在以“智者”(君)、“贤人”(臣)为代表的牧羊人眼中,老百姓只是为“争霸”这一终极目标而服务的羊群。羊群的数量和质量反映出牧羊人的智慧与实力。羊群壮大了,便可霸占他人的牧场;牧羊人饿了,便从羊群中随意抓来一只宰杀充饥。而牧羊人指挥羊群的口令,便是“四维”。由管仲首倡,并为儒家所推广的“礼、义、廉、耻”,本就是君臣愚民的利器。
   精兵方面,管仲推行了一系列改革:强调寓兵于农,规定国都中五家为一轨,每轨设一轨长;十轨为一里,每里设里有司;四里为一连,每连设一连长;十连为一乡,每乡设一乡良人,主管乡的军令。战时组成军队,每户出一人,一轨五人,五人为一伍,由轨长带领;一里五十人,五十人为一小戍,由里有司带领;一连二百人,二百人为一卒,由连长带领;一乡二千人,二千人为一旅,由乡良人带领;五乡一万人,立一元帅,一万人为一军,由五乡元帅率领,齐桓公、国子、高子三人就是元帅。这样把保甲制和军队组织紧密结合在一起,每年春秋以狩猎来训练军队,于是提高了军队的战斗力。同时又规定全国百姓不准随意迁徙。人们之间团结居住,做到夜间作战,只要听到声音就辨别出是敌我;白天作战,只要看见容貌,大家就能认识。为了解决军队的武器,规定犯罪可以用盔甲和武器来赎罪。犯重罪,可用甲与车戟赎罪。犯轻罪,可以用值与车戟赎罪。犯小罪,可以用铜铁赎罪。这样可补充军队的装备不足。
   管仲乃“商人”出身,因此《管子》中有三分之二的内容涉及经济问题,所论范围也十分广阔,诸如对外贸易、宏观调控、价格、市场、货币、垄断等等,几乎把所有的经济问题都包揽无遗。可以说,《管子》是一部古代的经济学全书。
   《管子》的赋税制度——在管子看来,国家赋税大体上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强制性的,一种是自愿性的。强制性的,除了土地税之外,还有房屋税、牲畜税、人头税、果木税等。对于这种强制性的税,管子认为应当尽量少征或免征。因为这些强制性赋税有一定的负面效应。那么,国家应该征收什么赋税用以充实府库财力,并满足国家机器的各项开支呢?管子认为,最好的赋税形式是让民众只“见予之所,不见夺之理”的间接税,就是说,能够通过一种特殊的征集办法,让人民只见到国家给予他们的好处,而见不到有夺取的行为。这种税,民众不仅自愿交纳,而且还请求交纳。这种税在当时的齐国,有盐铁税、渔业税、山泽特产税等。
   《管子》对于货币这个杠杆,主要是利用它与商品之间的对应关系,抓住“币重则万物轻,币轻则万物重”的相互作用,于是便在轻重、贵贱之间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调控。具体的操作方法,就是轻(贱)时买,重(贵)时卖。而国家一旦插手其间,通过对谷物的敛聚(买进)和散行(卖出),就会使物价向相反方向发展。本来是很贱的谷物,国家一大量收储,价格就会上扬,即“藏则重”;反之,国家在谷物贵时大量抛售,价格又会下降,即“发则轻”(见《揆度》)。这样,国家便可以相机调控,在适当时机、适当地区“以重射轻”;或者是相反方面操作“以贱泄平”,以实现平抑物价、调剂余缺并增加国家收入的目的,即其所谓“人君操谷币金衡,而天下可定也”(见《山至数》)。
   以《轻重丁》为例。是年,齐国西部因涝成灾发生饥荒,而齐国东部又因丰收而谷贱。这时,国家就可以大量收储齐东之谷,散售于齐西之民。齐东因有国家的大量收储谷价必上扬,这样,就可以解决谷贱伤农之害。而齐西又因有国家的平价谷物售卖,使“西之民饥者得食,寒者得衣。”但是,在谷贱伤农时,仅靠国家收储的力量还是不够的,还须下令给士大夫和富_商,让他们也按规定的数量收储,“使卿诸侯藏千钟,令大夫藏五百钟,列大夫藏百钟,富_商蓄贾藏五十钟”,这样的大量收储,谷价才能上扬。因有如此大量的收储之举,市场上货币必然不足,而这时国家就可以通过发行新的铸币来解决。发行渠道不仅通过国家收购,而且还可以通过对士大夫发放货币俸禄等形式使钱币流通出去。这样做的结果,就会使商品与货币的供应量发生上下调整,“则一国之谷资在上,币资在下”,谷价上扬就已成定局了。这时,“国谷什倍,数也。”对这种用货币杠杆进行宏观调控的做法,管子在《国蓄》篇中概括得十分清楚:“故视国之羡、不足而御其财物,谷贱则以币予食,布帛贱则以币予衣,视物之轻重而御之以准,故贵贱可调,而君得其利。”
   除了货币与商品价格之间的相权之数外,国家还可以利用信贷这种经济杠杆,来平抑物价、调节余缺,抑制奸商和高利贷者的高额暴利,借以扶助民众生产经营,且可将流通环节中所产生的利润,一部分收归国有,一部分让给民众。其具体措施有:在春耕农忙时对农民发放生产资金贷款和预付收购订金,即所谓“无食者予以陈,无种者贷以新”,或者将一些生产资料与生活资料租借给农民使用,秋后农民付一定利息归还原物。
   《管子》亦善于经营国际间贸易。重要的方法是密切关注各国市场行情,在各种相关物资的比价不断变化趋势中,充分利用价格政策,根据本国的需要鼓励进口或出口某项物资,从而使天下的资源财货皆能为我所用,即所谓“因天下以制天下”(见《轻重丁》)。如果国家需用某种物资鼓励进口时,就要在“天下高则高,天下下则下”的物价变化中,采取与之相背的措施,实行“天下下我独高”的价格,这样,这种物资便会归之如流水一般输进国内。反过来,对于需要鼓励出口的物资,例如鱼、盐、器械等,则在适当的机会采取“天下高我独下”的价格政策,这样,齐国的盐便可远销到“梁、赵、宋、卫濮阳之地”。
   贸易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不仅有助于“致富”,还能成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宝。《轻重》中讲了许多“经济战”的故事,而用纺织品贸易战降服鲁、梁的案例尤为精彩。据《轻重戊》载,鲁梁之民俗为绨,为鼓励其织绨,齐国大量以绨为原料做衣服,齐桓公带头穿绨做的衣服,结果绨价大涨,鲁、梁之民纷纷弃农织绨,齐国则大力发展农业。过了一年多,鲁、梁之民全部转向产绨时,齐国当机立断,齐桓公带领百姓不再穿绨做的衣服,既不用鲁、梁之绨,也不卖给其五谷,且闭关不与之通使。齐国内实行粮食大减价,鲁、梁之民在短期内生产不出粮食,无谷可食,只好大量投奔齐国,鲁、梁的国君也都请求归顺齐国。
   为了取得齐国所奇缺的各种稀缺物资,有时还可以积敛黄金以作为购买手段。这样,不论多么遥远的货物皆可购得来。桓公问管子曰:“吾闻阳山之马,具驾千乘”,怎么可得呢?管子知道需要四万黄金才换得,而齐国又不是产金的国,管子便建议国内所有征集不用钱币皆改用金,且言金价,可以以一顶四。此外,还对亟缺盐的梁、赵、宋、卫之国,因其“国无盐则肿”,特别是正在争战的“守国之国,用盐独甚”,对于他们都要求用黄金来购买盐,这样就很快积得四万金,于是就换得大量马匹(见《揆变》)。管子说:“积得了黄金,不仅可以购买马匹,甚至连远在七八千里之外的禺山的白璧、朝鲜的虎豹之皮、吴越的珍珠、昆仑的玉石,皆可招致而来。管子最后尖锐地指出:故为国者,不能来天下之财,致天下之民,则国不可成”。
   《管子》的一系列强国富民政策的出发点,或者说理论依据,概括起来说,就是利益趋动四个字。他在《禁藏》篇中说得很清楚:“夫凡人之情,见利莫能勿就,见害莫能勿避。其商人通贾,倍道兼行,夜以续日,千里而不远者,利在前也;渔人之入海,海深万仞,就彼逆流,乘危百里,宿夜不出者,利在水也。故利之所在,虽千仞之山,无所不上,深渊之下,无所不入焉。”既然人的一切经济活动,都在于追逐利益,趋利避害,因而治理国家、强国富民的根本要务,或者说最有效的办法,就在于因势利导,用利益作杠杆,调动各方面的积极因素。
   《管子》的另一个理论依据,或者说是经济指导思想,就是充分认识到市场的作用。他认为,通过市场不仅可以看到一个国家生产发展程度和经济实力、物价变化、物资余缺等状况,而且可以看出社会治乱、人心向背的情况。他在《乘马》中明确指出:“市者,可以知治乱,可以知多寡”,“而万人之所和而利也。”市场的地位和作用,不亚于农工的物质生产,“道若秘言:物之所生,不若其所聚。”因此,他把市场看得非常重要:“无市则民乏”(见《乘马》);有了市场“则万物通;万物通,则万物运;万物运,则万物贱;万物贱,则万物可因”,万物可因,则天下可治。
   为了使国力能尽快得到提升,管仲甚至创办了“国家大妓院”,招收没有职业的女子到那里为人提供有偿性服务,国家从营业收入中收取税金。正是因为这一“壮举”,后人普遍认为管仲乃好色之徒、不尊礼法。笔者在读完《管子》之后,觉得这一评判有失偏颇。首先,春秋时期,民风开放,男女奔走不尽。有诗为证:淫风郑卫只寻常,更有齐风不可当。管仲拜相时,国家才刚刚走出一代淫王齐襄公的阴影,正所谓上行下效,要想彻底消除淫乱之风,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既如此,那干脆就由国家出面主持,并从中分一杯羹吧。此外,《管子》中有许多“禁淫”的言论,甚至鼓励齐桓公做好榜样。至于“好色不害霸”的观点,那纯粹是情势所迫:管仲刚拜相不久,立足未稳,他正想借桓公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如果此时给小白当头一棒,那么他在齐国的前途就很难说了。这是管仲外圆内方的聪明表现,不似岳飞那样犯颜直谏,最终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同样,管仲在上任之初,不敢当面阻止桓公对鲁国发动战争,齐国因此才有长勺之败。

posted @ 2014/2/15 14:29:43 myfreemail.lee 阅读全文 | 回复(0) | 引用通告 | 编辑 | 收藏该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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