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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人员的现实是什么? 因此,有关X理论和Y理论到底哪一种在科学性上更真实的争论,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无谓的争论。管理人员应该提出的问题不是“哪一种人性理论是正确的?”而应该是“我所处环境的现实是什么,而我在目前的环境中又怎样能够完成我对职工和人做工作进行管理的任务?” 令人不愉快而又无法避免的基本事实是,传统的管理的X理论那套方法,即胡萝卜和大棒的方法已不再起作用了。在发达国家中,它甚至对体力工作者也不起作用了,而对知识工作者来说,它在任何地方都不起作用。管理人员已没有大棒可用,而胡萝卜作为刺激的作用也愈来愈小。 对劳动者和劳动进行管理的传统方法中的大棒是饥饿和恐惧。在以往,除了极少数人以外,每一社会中的绝大多数人处于维持生活的边缘并经常有挨饿的危险。一次收成不好就足以迫使印度或中国的农民卖女为娼,就足以使他失去唯一能使他免于沦为乞丐的一小块土地。现在,即使在只有中等丰裕程度的国家中,最贫穷的人也处于仅能维持生活的经济水准以上。现在,每一发达国家中的劳动者都知道,即使他失去工作,他和他的家属也不会挨饿。他也可能要失去一些他本来想做的事,但他能维持个活。 即使在某些非常富裕的国家中,马克思所讲的流氓无产阶级和失业者还继续存在,但他所讲的无产者却消失了——而X理论的大棒也随之而消失了。 即使在那些恐惧继续存在的地方,恐惧也在很大程度上不再起激励的作用。恐惧不再是一种激励,而是一种反激励了。其原因之一是教育的普及,另一个原因是组织社会的出现。教育的普及使得人们具有可被雇佣的条件,使他们有更广阔的活动范围。在目前的社会中,即使教育程度不高的人也有各种机会。在一个组织社会中,人们可以作横向的流动。一个人失去工作仍然是不愉快的,但却不再是灾难性的了。 英国的佃农,无论他是多么能干或勤勉,如果他的土地被地主收回,就成为一个“强壮的乞丐”。他除了偶尔在收获季节作一下零工以外,没有其它就业门路。一个人失去工作比被判无期徒则还要糟糕,通常连子孙辈的命运都被注定了。它使一个人成为一个被抛弃者。现在,一个失去工作的人可以到职业介绍所去登记另行就业。即使在严重萧条时期,如1970—1971年的美国经济衰退时期,成年男工中也很少有人长期失业。 而且,使一个人的就业得到保障的职业保障在日益增加。它有多种形式。在瑞典,一个三方委员会保障一个失去工作的人能获得另一工作,并向他提供训练和找到新工作以前的生活费用(见第二十二章)。在绝大多数欧洲国家和拉丁美洲国家,对解雇有法律上的限制。年资条款使得职业保障成为一种权利。在美国,一个人即使失去了工作,也能通过失业辅助报酬等集体合同条款的规定而在一个长时期中维持生活。 所有的发达国家都在逐步采用一种现代的大学制度,使得一个教职工在经过了一定年数的服务后获得职业保障权,其雇主必须为他提供一项工作,而教职工本人则几乎可以无限制地从一所大学转移到另一所大学中去工作。 日本的终身雇佣制对雇主和雇员双方都有约束力。因此,在日本,至少在“现代”经济部门中,并不存在着被解雇的恐惧。这是日本取得经济成就的一个主要因素。这点将于下章予以讨论。 日本的例子还显示出,恐惧作为一种大棒的作用日益减退,而作为反生产的残余物的作用则日益增长。日本的劳动者知道他被束缚于一个雇主身上,如果失去了目前的工作,很难找到其它就业门路。这使得他极为关心目前雇佣他的那个组织的兴盛。但这也使得他极为反对那些可能威胁到雇佣他的那个产业或职业的经济中的任何结构变动——例如,日本国有铁路中劳工关系的极端恶劣,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日本劳动者的不能流动,也使得他对于组织所施加的压力处于没有自卫能力的地位。这对于受过教育的年青入来说正日益不能被接受。事实上,他们虽然仍期望得到终身雇佣的保障,却日益要求自己有权到其它雇主那里另找工作、卢梭(Rousseau)在两百年以前就指出,“迁移权”是个人自由的最后保障。 有理由可以预计到,日本将会形成一种劳动者在工作和收入上有保证,但又有迁移自由的制度。 现代的行为科学心理学表明,巨大的恐惧能对人有一种强制力,而恐惧的残余则只会造成怨恨和反抗。在所有的发达国家中,恐惧已失去其强制的力量。还残留的一些恐惧已不能起激励作用,而只能破坏激励——这正是由于恐惧已不再充分有力和使人充分信服。 “大恐惧”和“小恐惧” “大恐惧”只要真的还有威信,仍能起激励作用,例如在“治疗”酗酒方面的新方法所取得的所未预料的成功就表明了这一点。每个人都“知道”,真正的酗酒者是无法停止喝酒的,只有在完全落魄时也许才会停止喝酒。但有许多雇主现在发现有很大一部分酗酒的工人的确停止了喝酒——而且是永久地停止。其方法是以毫不含糊的语言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停止酗酒,就将被解雇,而且将把这事通知新的可能的雇主,这样,他们就不大可能另外找到一件新的工作。 在这种情况下,酗酒者知道他们将很快成为一个无法再受到雇佣的人。但是,除了这种例外的情况,过去驱策工人的那根恐惧的大棒已不能为现在发达国家中的管理人员所用了。不论管理人员是否喜欢这点,情况都是如此。如果试图依靠“小恐惧”即尚可应用的恐惧的残余,那是极为愚蠢的。的确,任何组织都需要一些纪律措施,但其作用和目的是应付边际性的摩擦。它们不能用作驱策。纪律措施如果被不恰当地用作驱策,只会造成怨恨和抵制,起到反激励的作用。 |